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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转头看向已经将眼睛睁得大大的薛栩栩，看着她眼底的星河和脸上不知是喜还是悲的表情，沈励扬很无措，虽不是慌张，却也手心冒汗。
因为第一次相遇时，正是这样的薛栩栩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记，梦里幻影里总会出现这双晦涩难明的黑色眸子。
“薛栩栩。”算是打破压抑的沉默，沈励扬轻轻地唤了她一声。
薛栩栩低下头去，攥着铁杆的手又紧了紧，仿若是缓了好一会儿的气，才幽幽地问道，“沈励扬，你到底砸了公园多少的路灯啊。”
闻言，沈励扬松了口气却将身子往后靠了靠，蹙起眉头来反问，“你就说这个？”
“那该说什么。”薛栩栩笑了笑，抬起头来在沈励扬露出不爽表情之前回道，“谢谢你，沈励扬。”
沈励扬的眼中露出惊愕的神色来，他曾想过见到这一幕的薛栩栩会兴奋的扑过来抱住他；想过她会弯起月牙似的双眼脸不红心不跳地朗声大叫：我爱你！
亦或者想过，薛栩栩会在茫茫灯海之中看不到他的心意，却万万没想到回报的竟是一句：谢谢你。
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失去……心无端地抽了那么一下。
沈励扬定定地看着笑得格外苦涩的薛栩栩，陡然起身朝前倾了过去。
果断地捧过薛栩栩的脸，冰凉的唇瓣准确无误地覆在上了对方的。
不似方才木讷而形式化的吻，沈励扬学着亲亲地吮吸、辗转，鼻息喷在薛栩栩脸上的气息浓重而纯粹。
沈励扬似乎在掩饰着心里的慌张，似乎在宣泄着不知由来的怒气，但凭感觉只想认真而炽烈地在薛栩栩的身上留下烙印。
而对于薛栩栩呢？
这是一个青涩而没有章法的吻，相比之前的初次kiss，她更愿意相信这才是沈励扬的初吻，悄然传递着酸涩想哭的冲动。
怔怔看着眼前饱满的额头、狭长眼睑、高挺的鼻梁，薛栩栩鬼使神差地闭上了双眸，同时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。
老旧失修的摩天轮，在初夏宁静的夜晚里幽幽地转动着，不知何时本就不多的白炽灯又熄了一个。
守夜的老人偏头倚在边上的柱子上，颇有节奏地打着呼噜，直到被人叫醒，关了机器，揣着电筒背着手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在深夜的游乐园里继续巡逻。
沈励扬拉着薛栩栩在昏暗的街灯下游走着，同往日一样，脚步由快到慢直至与身旁的人一样的频率。
十字路口处，薛栩栩站定，松开他的手往后揣进了屁股兜。
“我送你回去。”沈励扬也固执。
她浅笑着摇了摇头，“太晚了，你回去吧。”
闻言，他眉梢一挑好像有点不敢相信；要知，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跟他黏在一起的薛栩栩可不会这么客气。
“你今天，怎么了？”
还是摇摇头，倒换成了薛栩栩惜字如金。
沈励扬也不再多问，看了看去往薛家方向的光明大道，略微沉了下便径自走到路中间左右寻起出租车。
薛栩栩默默地瞧着，也没阻拦，更很配合地走到了车前。
沈励扬扫了她一眼，便从包里掏了钱递给师傅，说了地址又将车门给打开。
“沈励扬，我出现之前你在想什么？”薛栩栩忽然问道。
英气的眉毛微微皱了皱，将嘴一撇视线一转，语速极快地回道，“想你。”说完就将薛栩栩塞进了后座，啪得一声关上了车门。
“等等！”薛栩栩探出窗口，“那中考那天呢？你第一次跟我表白的那一天，记得吗？我出现之前你在想什么？”
“想你。”
“那……2012年2月14呢，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？你在想什么……”
沈励扬，“……”
“小姑娘，回家打电话说吧，我还做生意呢。”出租车的师傅有些不耐地催促道。
沈励扬也伸手将薛栩栩推了回去，然而在面对薛栩栩等待的目光时，他笑了笑回答道，“秘密。”